译文
往昔我还在西京长安的时候,叛军胡骑闯入了华丽的宫殿。
半夜里叛军焚烧了皇家的宗庙,火光冲天连银河都被映红。
破碎的瓦片飞溅到十里之外,灵帐纷纷被烧毁空空荡荡。
满心愧疚痛惜那祖先的牌位,一个一个都在悲风中化为灰烬。
黄昏时分叛军排列着铁骑,清晨又把锦帐四处散开。
叛臣们公然表露叛逆的行径,还相互庆贺他们所谓的 “成功”。
当时宫中的妃嫔都惨遭杀戮,尸体接连堆积成为粪土堆。
皇帝的宝座陷入敌手,宫殿的墙壁上画的虫饰也被剥损。
不知道两位圣上(指唐玄宗和唐肃宗)身处何方,我这白发老翁暗自悲泣。
天子的车驾已经返回长安后,宫殿的柱子和椽子忽然变得高大宏伟起来(指进行修复)。
故老们见此又流下了激动的泪水,祠官们栽种下椅桐等树木。
虽然宫殿的宏伟壮丽比不上当初,但已可见皇帝的能力和雄心。
前年春天皇帝亲自到郊外的宗庙去祭祀,祭祀之事都由圣上亲自主持。
我这卑微之身忝列近臣之位,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众多公卿大臣。
登上台阶手捧玉册,头戴高冠,耳边回荡着金钟的声音。
陪侍祭祀时我惭愧自己先被露湿(可能指清晨露水打湿,也有自谦之意),我任职的门下省靠近宫中的濯龙池。
天子是孝顺的子孙,祥瑞的五云从九重天上升起。
宫中的镜匣里更换了新的粉黛,翠绿的羽毛饰品仍然色泽鲜艳。
之前遭受羯胡的侵扰,后来又遭遇了犬戎的祸乱。
祭祀的礼器中盛着腐臭的羊肉,宫墙上有人在张弓射箭(指战乱场景)。
怎样才能从遥远的西方发出命令,彻底平定崤山以东的叛乱。
把所有的叛军都驱赶到宫阙之下,让关中地区挤满了士人和平民(指恢复太平,人口聚集)。
主将们能明白叛逆和归顺的道理,百姓们也都能始终归心朝廷。
一旦皇帝能深刻地自责反思,那么万里之内政令就能统一畅通。
让兵器都变成农具,征调戍边的事情也听从百姓的意愿。
多余闲散的官员各自恢复原来的职事,本地居民回去努力从事农业生产。
君臣做到节俭就已足够,朝野上下一同欢呼庆祝。
国家的中兴就如同建国之初那样,皇位的继承就如同太宗皇帝那时一样贤明。
皇帝端身拱手就接纳臣子的谏言,朝廷的风气如同温和的春风一样融洽。
宫殿前的樱桃树枝,隐隐约约地映现在银丝的笼子旁。
千秋万代都用樱桃来祭祀先帝的陵寝,永远流传下去没有穷尽。
京都不会再遭受战火的焚烧,泾水和渭水也仿佛不再含愁(指恢复平静)。
我只能对着故乡的松柏悲号,年老的我却像飘飞的蓬草一样漂泊无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