赏析
诗的一、二句写柳。古来送别诗中,几乎都离不开写柳。如王维的名作《送元二使安西》:“渭城朝雨浥轻尘,客舍青青柳色新。”但樊诗一反王诗意境。首先点出柳是“残柳”,柳已凋枯,比陌上的飞尘还要黄。灞桥两岸,是东西延伸、不见尽头的道路,车马交驰,尘土飞扬。尘土之色与残柳之色,已混为一体,无法分辨。一个“黄”字,已含无限凄婉之意。次句跌深一层,陌上秋柳离披的残叶,恰像女子长颦的翠眉。“翠眉颦”三字,点出本意。这首不是传统的灞桥伤别诗,而是怀人诗,见柳叶而想起闺中少妇的颦眉。樊增祥虽喜作艳体诗,但个人生活甚为检点,对妻子的感情真挚深厚,所以这里应当是思念妻子。以柳叶喻眉,亦前人常语,但是诗中与黄尘连说,更觉黯然销魂。
第三句笔锋一转,转而写月,出人意表。“一弯月更黄于柳”,再增一景物,再设一喻。一弯新月,比柳色更黄。新月如眉,残柳如眉,一个“月”字把思路拓向远方——也许妻子也在倚楼望月。她的双眉,也像这弯新月,像这秋柳一样长颦不展。黄的路尘,黄的柳色,黄的月光,在关中这黄土地中,这些都是颇具特征的景物。离家的游子,在漫天遍地的黄的氛围中,思归愁绪油然而生——“愁煞桥南系马人”。末句是写人,桥南系马,只是暂宿于客舍,试想入夜后孤眠的况味,就更难为怀了。这“系马人”是久客思家的失意宦游人,因而见到陌尘、残柳、新月会感到“愁煞”。
这是一首悲秋之作,借而抒发诗人的悲愁哀怨。诗句情融于景,情景一体,“愁”字虽在末句出现,却贯穿全篇,景色全为愁人眼中所见,都涂上一层哀愁凄婉之色。虽然题为“口占”,看似不经意写成,但是情与景会,风韵独绝。